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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8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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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十三个月,再等他十三个月……

来得及吗?

善禾站在那儿,仿佛被抽走所有的精魄和筋骨。

不是说好三个月的吗!为什么呀!怎么连你也在逼我呀!

善禾淌着泪。她已走上绝境了,处处都在逼她。天地万物,一切的人,一切的事,齐齐朝她压将过来,恨不能把她压扁。吴天齐、米小小、孩子们、梁邵、梁邺……还有她自己的孩子。天呐!天呐!

她快喘不过气了!

善禾直起身子,重新把信又看了一眼,而后将纸张团起来,丢进污浊的河道里。她开始往东方跑去,奋不顾身地,也绝望无助地。

梁邺刚从外头回来,坐在官帽椅内看那册《百官行乐图》。

“武备松弛,唯恋风月。”

武备……

他已大略猜到陛下的意思。金陵乃东南军驻扎中心,金陵徐家世代执掌东南兵权。四大武将世家如今只有北川裴家、东南徐家尚存昔日显赫气象,陛下如今是要把徐家也拔了?为什么呢?

他正垂眸沉思着。

成安走进来,向他汇报了今日诸事。

梁邺愣了愣,只问他:“那善禾如何?”

“看上去不好。”成安叹道,“才刚去驿站取了二爷的信,蹲在路边哭。”

梁邺沉吟不语,心逐渐乱起来。

自那夜他们的谈话,已过去近十天了。他没有再找她,她也没有找过他。他们一直互相僵持着。她不低头,他便不放人。

梁邺揉着眉心,长吐一气。

成安立在旁边,见他这神色,想开口又不知如何说。

“你有什么,就直说罢。”

成安这才道:“大人,娘子心里也苦。”

“我如何不知道她苦?我能给她诸多便宜,是她自己不要!”

成安赔笑道:“娘子要的,或许不是那些呀。小的记得,那两年娘子与您的关系,明明是比跟二爷的关系要亲近许多的。”

梁邺怔住。

“如今却反过来了,足见娘子要的不是那些便宜……”

梁邺缓缓转过脸:“成敏从来不会说这些话。”

成安恭声道:“小的是比不得成敏果决机敏的。”

梁邺叹口气:“你下去罢。”

成安应声退下。

梁邺默然坐在椅内,静静思虑着近日诸事。这十日来他亦在煎熬。他原本并不打算抓吴天齐的,遑论米小小。陛下意在金陵徐家,他犯不着去揪丹霞画坊的错。只是……

只是因为善禾。

她敢逃跑,她敢诈死,她敢与阿邵重修旧好。他确实生了大气,他想罚她,他想要她知道这辈子她与他都无法割舍,这辈子她都是他的女人。他把心都掏给她了,偏偏她却视之如敝履!

他实在不懂得,他究竟比阿邵差在哪里?究竟是哪里!而况他都做出让步了!他跟阿邵一起爱她,这还不好吗!他甘愿当个见不得光的情郎,甘愿当她薛善禾不要钱财、不要名分、不要尊严的面首,陪她一起瞒着阿邵,这还不好吗!哪怕她有了阿邵的孩子,只要她说句软话,他又岂会不帮着她与阿邵养好那个孩子呢?那可是她和阿邵的血脉!于他而言最最重要的两个人的血脉!

而且他才是哥哥啊,就算有孩子也应当先是他的啊……

可她甚至都没将他们的事告诉阿邵……

这般想着,那晚善禾哭泣的模样又在跟前。涕泗横流,满脸泪痕,她质问着他,她说着他从来都是大哥,她护着小腹说他恶心……

可是,善善,真心怎么会恶心呢……

他手上早已沾了血,这颗心是他最纯粹干净的东西了。

他烦躁地阖眼,用力捻着指腹,却按不平心底密密麻麻的疼。

梁邺仰起脸,仍旧抑制不住那两行清泪。

善善,这十日来是只有我一个人煎熬吗?

算了,罢了……终究比不得阿邵的……

梁邺吐出一口浊气,哑着嗓音唤成安的名字:“成安,成安……”

成安小跑过来,立在廊下。

“放了他们罢。”他怅然道。

“什么?”成安一愣,旋即意识到是吴天齐夫妇,他有些惊喜,“小的现在就去吩咐!”

梁邺趴在桌案,额头枕着手臂,颓丧至极。

那厢成安刚转过身,却见一小幺儿喘吁吁跑过来:“来了!她来了!”

成安惑道:“谁呀?”

话音刚落,善禾已快步进来。她额角早沁出汗,从驿站一路到府衙,她走得脚都痛了。越靠近府衙,她心跳得越厉害,身上的难受仿佛也消失殆尽。此刻她一口气跑进来,梁邺就在眼前,近得只隔一面墙,善禾有点怵、也有点想哭。

她的泪快流尽了,压着她的担子也快让她踹不过气了,走到这里,她再没有退路了。

衙役们不敢拦她,成安也呆呆看着她,她不管不顾,一想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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