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介甫面色平静,端起杯子淡淡饮酒,但他下首的陈家子弟已面露嘲讽之色。
更有人低声嬉笑,“这什么东西,都是花架子骗人的吧。”
“那齐远不是官家从边疆带回来的吗,据说还是什么把兄弟,就这玩意?”
“哈哈哈哈你懂什么那是兄弟情深~”说话者挤眉弄眼,眼神已往下三路去。
几个陈家子弟发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。
陈介甫不过是淡淡一笑。
少顷,演示结束,齐远一声令下,士兵分列两侧从侧面退出。
齐远立于中间,君臣一对一答间又得了不少赏赐。
太监一声唱号,乐师做好准备,将要作第二曲。
“启禀官家!臣有事要奏!”
只见席间一人起身,赫然是兵部尚书张大人。
张大人起身迈步至殿前,陈介甫顿觉不妙,立即放下酒杯开口阻止:“张大人太急了些,今日是陛下圣寿,有何事也该明日再说。”
然而张大人就仿佛一个被植入程序的机器人,理都没理陈介甫说了什么,自顾自道:“臣有要事奏与官家。”
李承佑俯身以手臂撑桌,饶有兴趣的问:“哦?爱卿有何事啊。”
此刻连笨蛋都能察觉出气氛的微妙。
沈松庭终于抬眼看向殿前,仔细观察着时机。
张大人满脸气愤,他老人家怒道:“臣昨日听见一骇人听闻之事,进宫侍奉官家的陈氏女有一人已身怀有孕,此举无疑是玷污皇室血脉,为大楚江山永固,还请官家严惩。”
陈介甫瞬间起身,脸色阴沉的扫向张大人,又猛然抬头看向李承佑。
“张秉礼,休得胡言乱语,我们陈家出了两任皇后,陈氏女的品行毋庸置疑!”
他拱手面向李承佑,“官家,张秉礼与我有私仇,这才污蔑我们陈家,还请陛下容臣自辩。”
李承佑这时候装起了无辜,“怎么会呢?”
“哎呀!”
“真是!”
老实坐着的沈熙真瞬间全身通红,这死人!学的是她的口吻啊!
就在此时,看见父亲冲自己伸手的沈熙真急忙起身佝偻着腰跑过去,场中站着的人足够多,她一点不显眼。
李承佑正装着呢,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人,“!”
心中暗骂一句脏话,他急忙清清嗓子,“张大人有何证据立刻呈上。”
张秉礼伸手指向门口,只见年轻妇人以帕遮面,一手扶肚进门。
不过几步就到了御前,哭啼一声跪倒,“都是陈相逼迫妾身啊!妾身不得不从!”
艹啊!
陈介甫已经瞄见了这年轻妇人的脸,黑黄黑黄的,他们陈家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!
李承佑他纯陷害!
李承佑‘怒’而起身,“好一个忠君爱国的陈家,好一个后族典范,朕看你分明是个逆臣贼子,陈家有尔等,岂不是叫祖宗蒙羞!”
此处本来还应该有一大片长篇大论以指责陈家的罪责。
可计划不如变化快,眼看着沈熙真居然也在这,李承佑也担心出变故,只好快速说了几项陈家的罪名。
“来人!拿下陈介甫!斩立决!”李承佑一声厉喝。
陈介甫怒极,这小儿居然也该如此!随即迅速扭头看向东北角,勋贵人家均在那处。
他视线扫过,有十几人已起身,只不过
蒋云峥抬眼扫过自献艺后就退到殿两侧的殿前军。
他低声笑了两下。
身旁有人急躁唤道:“云峥哥!怎么办?”
蒋云峥抬头评估一下他与御座的距离,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,扭头看向几个‘兄弟’,“一会有人动手咱们就起!”
陈介甫还一个劲的使眼色,却见那些人一动不动,而来拿他的殿前军却越来越近,他眼中狠色闪过,见死不救就别怪他了!
就在陈介甫高呼前一刻,十几人跳出,顺手抢了些趁手的东西做武器。
蒋云峥故意慢了一步,他走在左侧,面色冷凝。
李承佑冷面拍掌,随即一片声响,退至两侧的殿前军手腕一动,只听咔嚓一声,他们手中粗主竹杆被拧开,长刀出鞘,在灯火下闪出一片刀光。
陈家人率先受不了这死亡逼近的恐惧,抄起盘子就冲了上来。
齐远护卫在一侧,正待开口,却见压住陈介甫的侍卫被人夺了手中长刀。
“啊!”刀影闪过,血色喷溅!
蒋云峥握紧长刀,他用力甩干血珠,凝视着倒下的陈家人,高声道:“官家莫忧,臣等一定护陛下周全!”
陈介甫猛然扭头看向那青年,蒋云峥反水了!
蒋云峥忽视陈介甫的目光,他冷白脸上有几滴血,眼神锐利狠辣,骤然的背叛惊呆了不少人。
李承佑盯着蒋云峥,他垂下的手指舒展又收紧,“陈家混淆皇室血脉,殿前刺杀视为谋大逆,杀!”